江19

他没看江 我也没看
他看那旁 我在看他

【铁虫】「如果声音记得」02.

战争AU

一方失明

 @Lord. M 联文

前文01.


#

02.

  战争——它闻起来像鲜血,听起来像哭喊,看起来像诀别。


  早上醒来的时候,他仍然无法适应这个满是黑暗的世界。无论多么努力的睁着眼睛,也只是徒劳的对着视网膜上的两块光斑发愣,所以他索性又闭上了眼睛。


  身下的床铺说不上多柔软,好在是干燥温暖,带着年轻人身上阳光的味道,比在树林子里挨过去的那一晚上不知道强了多少。他静心的躺在床上,不一会听见右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他侧耳分辨着,叠被子时空气被压缩的声音,穿衣服时肉体与布料摩擦的声音,裤子拉链被拉上的声音,还有鞋带间交织的声音。脚步声慢慢靠近,一只温暖手搭在了Tony的额头上,就像他身下的被褥一样。他睁开眼睛,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,但是好歹能表示出他已经醒过来了。


  “抱歉,我吵醒你了么?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。”


  Peter的声音传来,在黑暗无边的世界中划着圈落在那光斑里。男孩儿刚睡醒的声音听起来还软绵绵的,让Tony不禁猜想或许男孩儿的长相也是柔软的,小巧的,像是在彩霞里飞舞的那只浅色的蝴蝶,又像是在夜晚梧桐树杈间跳跃鸣叫的夜莺,再像他额上搭着的小手。


  “没有,我早就醒过来了。”他抬起手拿下Peter的手,轻轻的虚握在手心,然后他坐了起来,睁着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依旧动人的眼睛看向Peter的方向。Peter并没有把手抽走,这让他心情好了很多,一滴滴露水砸在干涸土地上时花朵的雀跃一般,“那么我发烧了吗?”


  “没有,看来我的医术还不错。”Peter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声,Tony被他传染也一起笑了起来。


  “时间还早,先好好吃点东西,今天要行军。”


  Tony低头沉吟了一下,“好。”


  Peter的手离开了,那暖呼呼的气息还流连在他的手指间。还没等他在心底发出遗憾的叹息,Peter的手又回来了,“我会带你走的Tony,”指尖轻轻的打在他额头伤口的周围,划出一道无形的保护,“我不会扔下你。”


  “我知道。”Tony又笑起来,眼睛弯弯的,眼角的细小皱纹都散发出透亮的微光,睫毛交织又分开。他对着Peter伸出自己的手,手指并拢,一个邀请的姿势。


  “可以让我感谢你一下吗?”


  Peter不明所以,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回了Tony的手心里,“什么?”


  Tony牵着他的手,像是捧着一块还未融化的冰雪,或者是刚刚定型的香草布丁,贴近了自己的唇边,在Peter的手背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。


  “我现在只有这个了。”


  “还、还凑合,我勉强收下了。”


  Peter心想还好这人是看不见的,不然自己可藏不住已经红了的脸颊。


  他翻出来一件大衬衫披在了Tony身上,然后又把自己昨天穿的羊毛大衣也给了男人。


  “你居然还有这么大号的衣服?”Tony穿好了衬衫,袖子长的让他不得不在袖口卷了一圈。


  “要知道军队发的衣服永远都不会太合身,现在的情况,有就不错了。”


  Peter从自己的箱子底层小心的掏出来一小罐奶粉,拿着干净杯子舀了两勺进去,又找了几块压缩饼干和昨天吃剩下的牛肉罐头。听见背后有声响,他回头一看,Tony站起来了正在缓缓的走动,还有两步就要撞上他正烧着热水的炉子。他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撂,赶紧冲上去。


  “小心!”他一把搂住Tony的腰,把人扶着坐回了床边,“还看不见,怎么起来乱走?”


  “嘿,我只是受伤了,又不是废了!”


  Peter听着他语气里的夹带着的骄傲和不甘心,心想这是个伤了脑子的人,要哄着来。于是他拽起一旁的被子,又拖了个小箱子在旁边,“那么请你帮我把这床被子都收拾好塞起来,等下要带走的。”


  水烧开了,呜呜的声音响起。Peter走过去把热水倒进脸盆和牙缸里,又拽起Tony,“牙刷我找到了新的,毛巾就没有了,干净的昨天晚上给你用了,先用我的吧。”


  “现在的情况,有就不错了。”Tony笑着用Peter之前的话回应。


  他俯下身子洗脸,Peter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撩起他的头发,看着伤口没有沾上水,然后适时递上毛巾。


  吃过了早饭,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又有通讯兵过来通知Peter该出发了。


  “东西都收拾好了?”Tony问着。


  “啊我看看……这个,那个,这个,那个,还有你,齐了。”


  Tony又笑了起来。因为他看不见,所以Peter能肆无忌惮的盯着看他笑起来的样子。额头亮着,眼角亮着,胡子尖也亮着,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顺着他眼睫毛上升的弧度跃起来,温度跟着他的嘴角一起升温。


  Tony突然直直看向他的眼睛,像是未失明一样,让Peter吓了一跳,无声的傻笑戛然而止。


  “走?”


  “走走走!”


  Peter拎着自己的东西,空出一只手趁Tony没留意在他的晃悠了两下——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哦,还是看不见的。


  


  Peter找来了一辆吉普,把自己的东西和Tony都塞进了车后座,然后跳上了驾驶。


  “你今天就在车上待着,我尽量把车子停在打不到的地方,千万不要乱走动。”Peter下车之前对Tony说道。


  “好。”


  Peter拿起一块大帆布把坐在座椅下方的Tony整个盖了起来,想了想又把自己腰侧的手枪拿下来塞进了Tony手里。


  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,世界又变得一团漆黑。


  他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,带着疲惫和残喘的气息。他又想起了那个树林里的夜晚,蝉鸣悄声无息,猫头鹰也远离硝烟的气息,只有风吹过的树梢的沙沙声充斥着无边的黑暗。他踉跄前行的每一步都是把心悬挂在脚下前进,每踏出安全的一步都要喘息三秒,一米的距离被无限放大,无形间好似脚与鞋的契合度都变高了。睁大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,只剩指尖上伤痕组成的方向,最后摔在泥泞的深渊里。


  他不知沉浸了多久,缓过来掏出Peter给他留下的水壶,摸索着打开盖子浅浅的抿了一口。


  枪声忽然向他这个方向靠近过来,清晰的简直能让他通过各种细节分辨出枪炮的种类。


  一发一发的子弹,还有连成一片的炮火声,让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。Peter是现在这个小规模战斗的最高指挥官,他说会把战斗范围维持在远离车子的位置,那现在是不是说明情况失控了?Peter怎么样了?


  他甚至不敢想象Peter哑着嗓子叫喊的声音。手中的枪被他握得紧紧的,他咬着牙,深深的喘着气,压制住自己想出去的冲动。


  万一他没有事情,我需要他找得到我。


 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。


  握枪的力度一下子就又松懈了,一句什么都做不到,锤在他心里,鲜血淋漓,比他额头上的伤口还要痛,伤口顺着血管遍布全身,令人作呕。


  一颗炮弹落在车子的不远处,轰鸣的爆炸声让Tony痛苦的捂住了耳朵,车子甚至震得在地面弹了起来。破碎的土块砸在车外壁,像下了一场脏污的雨。


  或许不应该来这里。


  还好来了遇见的是你。


  不知过了多久,又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。几点了?不知道,肚子也并没有饿的感觉。


  “………………Tony!”


  他模模糊糊的听见Peter在喊他的声音,不敢确定是他的少校回来了还是自己想的太多出现幻觉了,直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,帆布被一把掀开。


  “Tony!”


  他睁着眼睛看向前方,猛然强烈起来的光线让他的双眼刺痛起来,他发出一声哀嚎。一双手伸过来盖在了他的眼睛上,温暖混杂着火药和泥土的味道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光回来了。


  “Tony,是我!我是Peter,我是Peter……”男孩子按着他的头抱在怀里。


  “嘿,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

  “我婶婶告诉我,伤员就是小孩子。”Peter抱着他,手臂一下下收紧,像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,“我看见有导弹向这边飞过来,吓死我了,我还没办法过来。”


  Tony没有出声,伸出手在Peter的身上摸索着,大腿到腰,再到胸口。


  “你在找什么?”Peter疑惑的问。


  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

  “脸上擦伤了一块,没了。算吗?”


  “天啊,那伤的真是太严重了。”


  他们都笑了起来。


  “那你能给我治疗一下吗?Tony医生。”Peter放开了Tony,关上车门。


  “乐意之至。”


  Tony低垂的眼睑,手向上探去,Peter握着他的手腕,像是拿着一束刚刚采摘的雏菊花,引导着他的手背贴上自己脸侧的伤口。


  Tony的手指在Peter的脸上游走着,抚平他乱乱的小眉毛,擦掉额头的灰尘,最后停在擦伤口的边缘。指尖碰着泛起的一小块表皮,就像泛起七彩但是易碎的肥皂泡。他另一只手盖在了Peter的眼睛上,然后身子前倾,一个吻落在了伤口的下方,力道不重,持续了三秒。


  “感觉怎么样,Kid?”


  “我不是小孩子……”


  “伤员就是小孩子。”


  “好吧。”Peter的笑声赶走了鲜血的腥气,哭喊的声音,诀别的眼泪,把战地的吉普车变成了某个城镇家里的小客厅,只有宁静和平和在环绕。


  “我现在只有这个,只能期待它有效了。”Tony说。


  “嗯,超级好用的。”


  这样就很好。


  


  Peter把车子开到什么地方,然后牵着Tony的手把他拽了下来。在车上待了一天的Tony腿有点发麻了,一下车有些不稳,整个人几乎靠在Peter身上。


  像是某个镇子里的小旅店,Peter跑了两趟把东西都搬了进来,然后又在哪拖了一张折叠床摆在屋子里。


  “这回起码能好好睡一觉了。”Peter说。


  吃过了简陋的晚饭后并没有什么其他娱乐活动,Peter由于担心Tony也没有出门,两个人洗漱完毕后Peter扶着Tony躺在了床上,自己把折叠床铺好了放在旁边。


  安静了一会,Peter打破了沉默。


  “我申请调往后方了。”


  “为什么?”Tony问,“是因为我吗?”


  “……其实是有一点。”


  “谢谢你。”Tony真诚的说


  “不用谢,我也想离战争远点,虽然上面说快要结束了但是说实话我看不出什么……而且后方的话药品好搞一些,我也能偷偷找个医生给你看一看。”


  “你怎么会来打仗呢?”


  “为了我婶婶,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。我这样走一趟回去之后,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。”


  Peter开始讲述他家乡的事情,隔壁院子里养的小狗,镇子外小溪里游动的鱼,一直到他婶婶那糟糕的核桃面包。声音絮絮叨叨的像催眠曲一样,Tony迷迷糊糊的感觉今天可真是能睡个好觉了。


  最后,他听见Peter说:“Tony,你的眼睛那么好看,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。”



tbc.

柏拉图式的恋爱(并不xxx)


说点题外话

前几天我复健的时候找了好些文艺的东西看,结果写出来东西都跟相声一样。然后我现在已经连着听两天德云社封箱了,就写出柏拉图了。

这是真有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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